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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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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初一還沒有來得及問木嵐些什麽, 就被木嵐傳送了出去。

“哎。”木嵐一臉失落的坐在沙發上, 心情也很難過。

但是剛才監視賀鶴的同事說,賀鶴似乎死期將至, 對方原本還有十幾年的壽命,但生死簿上的記錄卻有了變化。此外, 最近似乎有一批人對賀鶴圖謀不軌,於情於理, 木初一這個當兒子的也應該去見一見他的親生父親。

可是這個理沒有錯, 但初一分明是自己又當爹又當媽的撫養長大的,為了教育好木初一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, 結果現在還是得讓他去見親生父親, 木嵐的心情又怎麽會好?

但萬一錯過,以後初一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,難道就不會怨他麽?

雖然初一自己並不在意, 但木嵐卻還記得當初的女鬼王在死前,是多麽怨恨的看著他們這些人。如果沒有他們,或許女鬼王帶著賀鶴和初一真的能一家三口的好好生活在一起,是他們這些來考陰官的考生們破壞了這一切。

當初木嵐願意收養木初一, 心中未必不是覺得愧疚。

女鬼王非人, 他木嵐又何嘗是人?

只是這麽多年的相處,他早已經將木初一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。如今,卻不得不讓自己的兒子去見另一個提供了血緣,卻將事情忘記的幹幹凈凈的賀鶴?哪怕知道賀鶴才是整個事情裏最無辜的那個人,但木嵐還是覺得不高興。

“判官大人, 一定要讓初一去麽?”木嵐還是沒有忍住聯系了崔判官,“初一年紀還小,他沒有必要……”

“木嵐,人和鬼生下來的孩子註定是不平凡的。”崔判官幽幽的說道,“如果放在幾十年前,我絕對不會幹涉你們,但現在不行。”

現在是特殊的時期。

孽鏡臺的轉生已經考上了陰官,當年和秦廣王大人競爭的僵屍王也重回人間,吳家叛亂的天才女法師吳不花去了逆陰盟,這一切的一切,都已經證明在接下來的年月裏,將會發生無數波瀾。

木初一既然已經考上了陰官,以後就必須要面對這一切。木嵐什麽都好,就是太過寵溺木初一了,所以才會讓木初一到現在為止心理年紀都很小。要是木嵐願意下點狠手,起碼木初一擁有這樣的實力不會被傻乎乎的被人騙。

“木嵐,你是我最看好的陰官。”崔判官嘆氣道,“今年考上的陰官們,唯有木初一是對地府最忠心的。以後很多事情,肯定需要慢慢的交給他,你讓他來考陰官,應該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才對。阿羅也好,張掖也好,他們雖然本性正直,但終究還是在乎凡間的事情比較多,想讓他們全心全意的為地府辦事,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,我們已經等不及了。”

最重要的是,木初一赤子之心,幾乎不會為孽鏡臺的作用而影響,是最適合去監視吳不落的人。只是這樣的打算,目前還不能告訴木嵐。

關於孽鏡臺的事情,整個秦廣王殿裏,也只有秦廣王和崔判官兩個人知道。

話說到了這份上,木嵐也知道自己是不能阻止的。

過多的寵溺木初一,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。木嵐不忍心去磨礪他,就只能由別人來。

吳不落一邊護著賀鶴,一邊警惕的看著周圍的環境。

對手的手筆還真是大。

整個發布會的現場幾乎都被籠罩,而那些不相幹的人已經不知道被送到了什麽地方去,如今留在這個會場裏的,幾乎都是敵人。

也是吳不落和楚岳兩個人太大意了。

他們本來就是臨時起意來見賀鶴的,誰知道這也能卷入到一個這麽精心設計的陰謀裏?

靠!

早知道我有這樣的運氣,我應該去買足彩啊!

吳不落心裏暗罵了幾聲。

楚岳已經從吳不落的口袋裏出來,慢慢恢覆成了原本的樣子,半點都沒有避諱賀鶴的樣子。

想來能夠和女鬼王生下孩子的男人,也不是什麽膽小之人。

賀鶴眼睛微睜,確定楚岳的樣子不是在變魔術,“你……你不是人?”

“嗯,的確不是。”楚岳點頭道。

“你不怕麽?”吳不落好奇的問道,“他真的不是人哦,還是會咬人的那種。”

“我都這把年紀了。”賀鶴微微搖頭,“說不定下一刻我就要變鬼,我還怕什麽呢?我只是好奇,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非人的存在。”

賀鶴的心理素質相當過硬。

他雖然不是很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吳不落,但也沒有表現出來。

而且,賀鶴心裏也有了那麽一點想法。

發布會的這個事情,分明是沖著他來的,也就是說,有人想要殺他。但想要殺他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他的那些保鏢,有幾個甚至是特種兵退役的,就算有錢也未必找得到這樣的保鏢。

可是現在,他的那些保鏢全部消失,明明華麗漂亮的發布會會場變成了這樣陰森森的地界,全部都在告訴他,對付他的人可能不是人。

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鬼,那麽我當初失蹤的那些年還有記憶,是不是就和這些非人類有關?

賀鶴花了那麽多年的時間想要去找尋自己空缺的記憶,但毫無線索。當年他在巔峰時期突然失蹤,全國上下的人都找他,都沒有發現一點點的下落。而他重新出現的時候,連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去了哪裏,這難道還不奇怪麽?

“也對。”吳不落笑了一聲,“畢竟你是賀鶴。”

是木初一的親生老爸啊。

雖然賀鶴可能並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半人半鬼的兒子。

“別說話了。”楚岳他居然伸出手,朝著西方指去,“我們走這邊。”

“走。”

吳不落和楚岳一前一後,將賀鶴護在中間,慢慢的朝著西邊走。

賀鶴記得,西邊這個門似乎是安全通道的樣子。

不管怎麽樣,先離開這個地方才是最好的。

然而他們走了剛不到兩步,敵人就撲了過來。

一雙利爪從天而降,正對著吳不落身邊的賀鶴。

咚。

吳不落當即拔刀,鋒利的匕首和這雙獸爪撞在一起,發出激烈的碰撞之聲。

“哪裏來的家夥,竟然敢壞我們的事?”獸爪的主人是一只狗妖,看樣子化形也並不完全,整個頭還是狗的樣子,偏偏身體像個幾歲的小孩子。

雖然這模樣可笑,但卻意外的敏捷。

吳不落雖然也經受過特殊的訓練,但畢竟還是人類的體力。對方這力氣大到不可思議,吳不落只是和人家硬碰硬打了一次,就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快麻了。

“我還挺喜歡你的,你要是願意將賀鶴帶來給我們,我保證你在能我們這裏得到最好的待遇。”一個大漢看著吳不落說道。

這接二連三的,倒是全部都想要勸我進逆陰盟的了。

吳不落冷笑。

不好意思啊,我這個人最恨別人喜歡我。

楚岳聽了這話,當即想過來幫忙,就被另外幾個家夥纏上。

不知不覺,他們身邊已經圍了十幾個人。

“我們速度快一點,外面的陰官很快就要來了。”一個為首的大漢陰森森的看著吳不落和楚岳兩人,“得來不費功夫,早就聽說今年的陰官考試出了幾個不錯的家夥,原來就是你們。既然你們兩個自尋死路,也不要怪我們了。這個交楚岳的殺掉,吳不落先留著,我們好好玩一玩。”

明知道吳不落和楚岳是準陰官還敢這麽說話的,除了逆陰盟的人不會再有他人了。

楚岳呵呵笑了一聲,指甲不知不覺的變黑。

他終於有點認真了起來。

是了。

現在陰官考試已經結束了,這裏什麽都沒有,他還怕什麽,直接將這些人殺掉就好了。總不至於自己殺點逆陰盟的小嘍啰,羅惜刀還要來找他的麻煩吧!

這麽一想,楚岳的身影瞬間變得飄忽起來。

兇光大盛!

“什麽?”那個為首的大漢看見楚岳身上的變化,當即驚訝了起來,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,“快,先殺了他!”

十幾個人一同朝著楚岳撲了過去。

“你不幫忙麽?”賀鶴忍不住詢問身邊的吳不落。

“用不著啊。”吳不落懶洋洋的說道,“最重要的是,我也想要知道楚岳到底有多強!”

扮豬吃老虎什麽的他見得多了。

但是楚岳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,他試探了這麽久都沒有試探出來,現在有人主動上來找死,他何必攔著?

楚岳覺得分外的爽快。

他很久沒有殺過人了。

或者說,很久沒有嘗試過這麽痛快的殺人。

以前跟在吳不落身邊,害怕嚇著了吳不落,加上吳不落還指望抓那些罪犯去領警察局的賞金,所以一直都不能下狠手。後來到了陰官考試裏,羅惜刀又很快找了過來,楚岳就更不能欺負那些考生了。

這麽憋著憋著,楚岳自己都快忘記了痛痛快快的殺人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。好在現在對付這些個敵人,還是完全可以的。

楚岳的速度,作為凡人的吳不落基本看不清楚。

非人類在這種速度上的天賦,真是人類怎麽也沒有辦法企及的。

不過幾分鐘的時候,那十幾個人已經倒了一大半,臉色發黑,身上的動脈血管已經被開了口子,汩汩的往外面留血。

楚岳喜歡這種鮮血的味道。

“賀鶴,你快讓他住手,你不想要這個會場其他人的性命了麽?”那大漢當即喊了起來,而且一喊就正中了紅心。

這裏還有很多普通人!

而且這裏很多普通人都在對方的手裏。

“吳先生。”賀鶴不好意思的看著吳不落,“能不能請您的朋友停一下?”

“他停了。”吳不落努努嘴。

好歹他和楚岳現在都是準陰官啊。

陰官雖然不一定要保證每一個人類的性命,但見死不救也絕對不是什麽好話。

那大漢已經汗如雨下。

一開始他抓些凡人不過是希望賀鶴能夠乖乖聽話跟他們走而已,沒想到現在居然成了他們的救命符?

這個叫楚岳的不是剛剛考上陰官而已麽?就算他是非人類組的第一名,這種實力也未必太可怕了!

大漢覺得,自己曾經見過的經理,都未必能給他帶來這麽大的心裏壓迫。

“賀鶴,我們沒有別的意思,只要你願意跟我們走,我們就不會為難這些普通人。”大漢定了定神,口氣一下子好了許多,“當然,我們也沒有和你們作對的意思。”

“哎?可是剛才我分明聽見你們是想要殺了我們的啊。”吳不落吹了個口哨,“這看著打不過,就改口改的這麽快的麽?”

大漢覺得吳不落那張討喜的臉也不能讓他有什麽觸動了。

虧他剛才還覺得吳不落長得不錯,死了怪可惜的。

“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。”大漢憋屈的說道,“我們只是想要請賀鶴先生和我們走一趟罷了。”

“走一趟需要這麽大的陣勢?”吳不落可不蠢,“賀鶴只是一個普通人,你們隨便來一個都能抓走他,現在出動了這麽多的人手,當我們當三歲小孩麽!”

這人怎麽如此難纏?大漢心裏忍不住罵道。

“賀先生,我想你應該能理解我們。”大漢不願意再和吳不落耍嘴皮子,“我想,您應該不忍心看著這些無辜的人因為您而喪命吧。”

賀鶴是個大好人,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。

所以他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因為他而死。

賀鶴長嘆了一口氣,上前了兩步。

“賀先生,您要是不和他們走,他們投鼠忌器,那些人未必會死。要是您現在跟著他們走了,我看那些人質才會全部都死幹凈。”開玩笑,他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才救下賀鶴,要是被人帶走了,他豈不是在做白工?

吳不落什麽都吃,就是不吃虧!

“賀先生,我想您不知道您對面的這一群都是些什麽人?他們都是為了一點力量,連自己的家人朋友都能面不改色殺光的罪犯。指望這樣的人講信用,還不如期待太陽打西邊出來。”吳不落毫不客氣的說道,“要不,還是等這些人將手裏的人質全部都放了,再談其它,好歹還有個誠意,不是這麽威脅兩句,就以為別人會怪該跟著走的可憐智商。”

那大漢被吳不落這麽明裏暗裏的擠兌,氣得不行,只能轉頭看向賀鶴,“賀先生,難道您也想要賭一賭?”

“你起碼要先放掉一半的人。”賀鶴遲疑了一會兒,還是選擇相信救了自己的人,“不然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會真的放人!”

賀鶴這麽說話,顯然是更加願意相信吳不落了。

看來就算賀鶴不是很喜歡自己,腦子也還是在的。

吳不落頗為滿意。

雖然賀鶴年紀大了一些……哎,算了,是年紀有點太大了。

賀鶴頂多還能活個十幾年,但吳不落現在考上陰官,少說也能活上幾百上千年呢!

“好,那我就先放一半。”那大漢陰森森的看了他們一眼,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袋子,然而伸手一抓,抓出了幾十個小圓球。

小圓球往地上一滾,立刻變成了幾十個昏迷不醒的人。

其中還有幾個是賀鶴的熟人!

原來他有這樣的法器,怪不得發布會那麽多人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!

吳不落看著那個布袋子,心裏分外的火熱。

啊啊啊啊啊好想要啊。

這個法器真是殺人越貨的居家必備啊!

“楚,楚岳。”吳不落喊了一聲,給了楚岳一個熱情火辣的眼神。

楚岳立刻就懂了。

吳不落這是看上人家手裏的寶貝了。不然絕對不會這麽熱情的看著自己。

唔,那個口袋,的確算是不錯。

現代社會的這些法器,作用真是千奇百怪,但也不得不說,很有趣。這些人雖然沒有以前的那種實力,但他們另辟蹊徑,居然也能發揮出同等甚至是更加厲害的實力來?

人類這個種族,他們最可怕的地方難道不是他們的創造力麽?

相比之下,繁殖力反而沒有那麽重要了。

畢竟,人類自己都在為自己的繁殖率而頭疼呢!

那個大漢察覺到吳不落火辣辣的視線,不由的抓緊了自己的法器。

這可是他加入逆陰盟多年以後的最大勝利品,為了它,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,是他最看重的寶貝。要不是吳不落步步緊逼,他也根本不會將這麽一個法器拿出來。

可要是自己不能抓到賀鶴,又喪失了這麽多人手,他這個副經理可別想再往上升了。要知道,副經理和經理之間哪怕就只差了一個字,從公司那裏得到的資源也是不可以同日而語的。

“賀先生,你也看見了,現在應該可以和我們走了吧。”大漢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,“不然我只要輕輕一捏,這些人可全部都死無葬身之地了。”

賀鶴有些沈默。

過了好一會兒,賀鶴才重新擡起頭,“你們為什麽要抓我?我年輕時候失蹤,是不是也和你們有關系?”

“嘿,這個可和我們沒關系。”大漢見賀鶴願意答話,心裏也輕快了幾分,“賀先生您可能不知道,您的名聲可不僅僅在人世間流傳,在我們這種人的世界裏,也是大肆流傳,堪比傳奇呢!”

“什麽意思?”賀鶴忍不住多問了一句,“我自問只是個普通人。”

“普通人?啊哈。”大漢笑了起來,“您哪裏是普通人呢?不僅是我,甚至是您身邊的這兩個人,他們都知道您的過去。還有,您這些年一直找的那些大師,其中也有幾個有真本事的人知道您的事情。難道您不覺得好奇,為什麽您花了那麽多錢去見的那些大師,看著您的眼神都分外奇怪麽?”

這番話實在說到了賀鶴心裏。

賀鶴有錢,也有許多朋友,自然也有辦法搭上那些“世外高人”的線。

可是總有那麽幾個高人,看見賀鶴來了,神情都很古怪,並不願意和賀鶴說太多。雖然那些高人說是“賀鶴功德深厚,不敢妄議天機”,但賀鶴並不相信這些。

曾經也有一個高人的女徒弟,對賀鶴喜歡的不行,原本約定賀鶴只要和她約會一個月,她就可以告訴賀鶴真相。只是約會到第三天,那個女弟子就被以“騙子”的名字送進了牢房。

但賀鶴知道,那個女人絕對不是騙子。

這樣的感覺真的不好。

很多人都勸賀鶴不要再找了,但是賀鶴還是在很努力的找。

他很喜歡小孩子,建立了無數的孤兒院和希望小學,可以自己生,也可以領養,但賀鶴始終沒有松口領過任何一個小孩子回來。

賀鶴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為什麽,但他還是覺得,自己不應該去領小孩子。

“你們也知道?”賀鶴看著吳不落和楚岳。

吳不落靜靜的看了他一眼,“賀先生,人生難得糊塗。”

就算記得又怎麽樣呢?

難道賀鶴能夠接受自己曾經的妻子是個女鬼,而且為了能夠生下孩子肆意殘殺無辜,而他可能還在無意識的成為幫兇麽?

這樣的一個功德深厚的好人,因為妻兒的存在,甚至不能擁有另外一份親緣,就連他以前積累的功德,恐怕都要被抵消掉好大一部分。

如果他記起來,又會怎麽樣?

地府不是逆陰盟,它是不可能看著這麽一個好人自掘墳墓的。

“你當初和一個女……”大漢的話剛說出口,想要狠狠的刺激賀鶴一番,一股劇痛卻突然從胸口傳來。

一只手穿過了他的胸膛,手上似乎還捏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?

“有些話,該說不該說,你不知道麽?”木初一的臉上沒有了以往的純良,取而代之的是桀驁和陰狠。

他輕輕一捏,那顆心臟徹底變成肉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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